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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退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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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世嘉和江玄兩個小朋友看在藺荷的面子上, 沒有繼續追究。

但回去後,江玄咽不下這口氣,他連啟蒙堂裏的校霸胖崽都不害怕, 區區一個養濟院的孤兒怎麽可能讓他讓步, 索性拉著孫世嘉出壞主意。

“我們找人教訓她一頓, 再把荷包拿回來, 哼,那荷包可是我娘身邊的嬤嬤給我縫的, 憑什麽給她!”

孫世嘉瞪大眼睛:“這樣不好吧?”

“有什麽不好的。”江玄湊到孫世嘉耳朵邊,這樣那樣的一陣嘀咕。

孫世嘉的小臉慢慢變得糾結,像一朵擰起來的菊花,“可她說, 她沒有做錯,是不是中間有什麽誤會啊。”

“她就是不敢承認,怕被你的藺姐姐打。”

“那好吧, 前提說好, 我們只講道理,不能打人。”

“好呀好呀。”

第二天, 兩個小家夥散學後, 湊到一起商量對策。

呼朋喚友的胖崽看見他們鬼鬼祟祟,想起這段時間,兩人每天中午都會帶來新鮮的吃食,但從不“孝敬”給他, 著實不把他放在眼裏。

眼睛轉了轉,胖崽改變註意,走過去推一把孫世嘉:“餵,你們兩個幹什麽壞事!”

因為太過突然, 孫世嘉險些讓他推倒,還是江玄伸手扶住,隨即怒道:“關你什麽事,王胖子,你再欺負世嘉,我就去告訴夫子!”

“趕快去趕快去,你這個告狀精!”

“說誰告狀精!”

“誰答應說的就是誰!”

“那你就是臭肥豬!”

雙方眼睛瞪眼睛,著實生了火氣,而胖崽最討厭別人說他胖,所以火氣率先上頭,擡起拳頭要打人,江玄雖然體格不如對方,脾性卻是傲氣,當即像小牛犢似的沖上去。

“啊——”

“打人啦打人啦!”

“江玄瘋了,大家快來幫忙!”

七八個小孩把江玄圍在了中間,見狀,孫世嘉眼睛紅了,親眼目睹自己的好朋友被打,小家夥又著急又生氣,在看見胖崽的跟班也沖上去時,他終於什麽也顧不得,也加入戰局。

“放開江玄!”

“是誰打我,我讓我爹打死你!”

“哎呀,啪啦,疼疼疼,嗚嗚嗚嗚我要我娘……”

啟蒙堂亂成了一鍋粥,夫子早就離開,各小廝們按慣例在外面等著,暫時不知道這裏的變故。

突然,有一瘦小的身影沖進去。

他個頭不高,身材瘦小,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直襟長袍,模樣有些熟悉,竟然和國子監飯堂的“廚師裝”類似。

此刻他沖進學堂,沖進人群,在眾人沒有註意的功夫,一頭將胖崽拱到了地上。

“唉喲!”

胖仔摔了個大屁股墩,疼得兩淚汪汪,哀嚎起來:“是誰偷襲我!”

“哼,是你姑奶奶!”

來人囂張掐腰,接話的聲音一出來,眾人才發現是個女孩子。

一臉青紅紫腫的孫世嘉和江玄認出他的身份:“偷荷包的賊人!”

聞言,小十囂張的表情有片刻僵硬,而地上的胖崽見他們居然認識,頓時明白過來:“好啊江小玄,你找幫手,還是女孩子!”

跟班們紛紛起哄:“躲在女孩子身後,丟丟丟丟!”

“哼!”江玄一點兒也不覺得丟人,他和小十是敵人關系,敵人打敵人,和他有什麽關系?不過現在可不能承認:“你們才丟人呢,居然被一個女孩子打敗!”

他頂著張被打的通紅的臉,故意學胖崽的樣子,捧腹大笑。

胖崽&跟班:“……”

好氣啊!

可等胖崽張牙舞爪爬起來要幹仗的時候,已經十一歲的小十又攔住他們:“幹什麽!還想挨拳頭?”

胖崽幾人便嚇得退後了。

正巧有望風的小學子跑進來:“不好了不好了,夫子來了!”

眾孩子一聽,也沒心情打架了立刻,做鳥獸狀從後門逃走。私下裏欺負人是一回事,欺負人結果被反欺負可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。

而江玄和孫世嘉,則是不想被通知父母,兩人拉著小十也迅速離開。

一口氣跑出五百米,離上課的學堂越來越遠,到最後幹脆跑出了啟蒙堂,四下寂靜無人,只有幾棵高大的無葉樹木上站著只雀,用尖利的嘴巴撓羽毛。

“呼,好險好險,差點兒被夫子抓住!”孫世嘉撫著胸口大喘氣。

“可惜胖崽那家夥也跑掉了!”——這是沒有出氣的江玄,腮幫子鼓的像青蛙。

“跑掉就跑掉,下次見面我還要揍他!”

小十的聲音拉回兩個男孩子的註意力,兩人轉而盯著她:“你來幹什麽!”

被盯得渾身發毛,小十故作無所謂地哼了聲:“當我願意來似的,你們的荷包,還給你們!”

說著朝二人扔了過去。

“你居然願意還給我們?”

江玄接住荷包,滿心疑惑,那樣子,簡直懷疑小十被什麽鬼東西附身。

小十心想,別說你不相信,我自己也不相信啊。

她當然是不願的,但陸史虞嚴厲批評了她,並讓她親自來向二人道歉。

小十忘不了,男人當時的表情有多麽嚴肅,比她見過的任何時候都可怕:“本官給養濟院銀子,是不忍孩子和老人無所依,但倘若這銀子只能養出一群品行不端的小人,那不給也罷。”

小十臉色瞬間煞白。

她雖然有偷荷包的理由,但內心深處也知道偷東西是不對的,不過因為沒有人制止,便存在著僥幸心理。

直到她發現,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經讓陸史虞沒辦法接受,才開始感到慌張。

“你是不是被大人打了?”江玄想到一種可能,像他每次都爹娘打才會認錯,書上說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!

“不是。”小十扣扣手,有些難以啟齒,最後咬咬牙下定決心,“其實我發現是我誤會你們了。”

“啊?”

原來這一切,還要從養濟院前些日子來了個新人說起。

那孩子比小十小兩歲,是個孤兒,之前在城北當乞丐,結果某天不小心擋了胖崽的路,被胖崽一腳踢開,並踩碎了孩子的荷包。

“那是他的娘親留給他的唯一東西。”

短短幾句話,三個孩子年紀雖小,但也能體會到其中的悲涼。

好半天,小十擦了擦眼睛,說:“我之前看到你們和那個小胖子在一起,以為你們是一夥的,所以才會偷你們的荷包。”

“我們才不是一夥的,我江玄和王胖子是不共戴天的敵人!”

“嗯我現在知道了,對不起。”

空氣突然安靜,枝頭啄羽毛的雀撓完羽毛,開始一展歌喉。

“哎呀,只是一個荷包,我們早就忘記了,是吧世嘉?”

“對對對,你要喜歡,就送給你吧!”

孫世嘉趕緊大方道。

鳥雀展翅高飛,震動枝頭的積雪,嘩啦啦落到三個小孩身上。

小十噗嗤笑出聲,翻了個白眼:“誰要你的荷包,我現在有自己的荷包。”

她從衣襟裏掏出一個東西,展示給兩位小少爺:“看,是藺姐姐送給我的,我以後可以跟在藺姐姐身邊幹活了。”

“哇,那你豈不是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?”

“對啊,昨天我就吃到了果凍和小火鍋,可好吃了~”

她想起什麽,有些肉疼地掏出兩個剩下的果凍:“喏,送給你們,算是我的賠禮吧。”

兩個小孩湊過去:“咦,貓咪?”

“藺姐姐說是做壞了的失敗品,送給我吃,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們了。”

“那你可不能反悔哦。”

江玄二話不說,拿起來就往嘴裏塞,冰冰涼涼的口感讓小家夥喜歡地瞇起眼睛,孫世嘉卻沒有動,仔細看了會兒,忽然驚喜道:“我認出來了,它是我的好朋友貍花!”

“唔,是上次送你飯團的貍花貓嗎?”

“沒錯,江玄,你的小海豚呢?”

江玄咽下果凍,遺憾道:“我已經讓我爹去找了,可他太慢了,等我回家再問問。”

*****

幾次交談,陸史虞和藺荷已經商量好何時去看房子,價格也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,又降了五百文。

說實在的,如果可以,藺荷寧願多甩幾次毛細拉面,也不要和陸司業談錢的事情。

原因無他,實在是太累了!

他一個男人,為什麽比女人都要擅長講價,而且還引經據典,長篇大論,不知道還以為他非國子監司業,而是在戶部工作!

二人從樓上下來,一路低聲交談,藺荷有時候聽不見他的話,便踮起腳將耳朵遞過去,而陸史虞不知是沒有發覺還是如何,居然也講究著她低下頭。

眾學子:“!!!!”

這還是他們那個冷酷無情,除了一張臉沒有半點兒人情味的陸司業嗎?

李良的同窗敲敲問:“李兄,上次你不是說,司業大人被退了三次親,很討厭女子嗎?”

“額,討厭不至於,頂多受了感情的傷,有些避之不及。”李良吃著牛奶果凍,嘴巴一撅,哧溜將半塊果凍吸進口中,用牙齒輕輕劃開,奶香便在舌尖綻放,滑而清涼,吃起來非常爽口,極大緩解了剛才麻辣燙帶來的火氣。

唔,這種甜點真心不錯,等下次回家,他也要多買一些帶給家人。

聽說現在的國子監學子,誰要是不往家裏買甜點,都擡不起頭來呢!

“李兄再仔細說說。”

“行吧。”他壓低聲音,小聲和眾人講自己聽來的八卦,“陸大人是寒門出身,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麽?”

“當然知道,陸大人可是三四年的探花,歷屆大楚國的探花都要外地任職五年再調回京城,只有咱們司業,據說因為模樣好,被聖上留下了。”

“呸,什麽模樣,是學識!”

李良一巴掌拍同窗頭上,“咱們陸大人有學識有樣貌,還被聖上記住,自然成了眾人眼中的香餑餑,所以沒過多久,便有媒人上門提親。”

“然後呢?”

“然後就是眾所周知的事情,前後三位女子都解和司業解除婚約,自此京城的媒人不再登陸家的門。”

李良一攤手,表情十分無奈。

這……“為什麽啊?”

眾人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來。

不遠處,藺荷也豎起耳朵。

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陸史虞的私事,心裏好奇地仿佛有貓撓癢癢,面對一旁陸史虞吃人的目光,她也不為所動,手指豎在唇邊:“噓,等我聽聽。”

“原因是——”

李良故作玄虛地拉長語調:“自古婚約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但想必諸位也有人做過私下找機會相看女方的事情吧?”

這種事情幾乎人人都會做,已經發展成為大楚國的特定習慣。

拖親友或者家裏人相約出來,或者幹脆一同參加賞花宴等活動,只要不是單獨見面,都能得到大家的諒解:“別故弄玄虛,快點說!”

“呵呵,李兄別急,據說這三位女子也是如此,可等她們見過司業後,反而紛紛反了悔,後來更是有一戶人家傳出話,寧為山姑子,不嫁陸司業!”

“謔——”

一語掀起千層浪,幾人面面相覷,司業的樣貌可是出了名的好看,否則當初也不會被聖上選為探花。

所以,到底做了什麽事情,才讓女子們避之不及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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